第一百一十四回
關(guān)燈
小
中
大
鼎爐分峰的結(jié)義兄弟、所謂的正道頂梁柱、聲勢浩大的公法庭。
這三者沒有一樣是鬼梁天下瞧得起的,他有將這三者玩弄于鼓掌(哪怕情況有變他也能及時作出反應(yīng))的自信。
以他的武功、他的演技、他的計謀,這些似乎的確不構(gòu)成障礙。
然而,當(dāng)這三者同時出亂子的時候,哪怕是自信滿滿的鬼梁天下也不由地有些慌亂了。鼎爐分峰的其餘幾人尚未懷疑到他身上,然而一旦此時鬼梁飛宇,甚至愁落暗塵不是他親子的消息曝出,這些好友定然對他刨根問底,他身上的嫌疑也會加重。而以他對武林公法庭的了解,這個組織看似正氣凜然,實則其中幾人頗為霸道且有很重的戾氣,若是不好好做出解釋,恐怕今日他這鬼梁府真的能被這幫人掀塌了。
可惜現(xiàn)在由不得他多思了。
“鬼梁府主,為了少府主的性命,請您伸出右手供我采集血液。”慕少艾有幾分不耐地說道,他鮮少有這樣焦躁的時候,只是此刻他心裏很清楚,鬼梁飛宇的生機就是羽人非獍的生機,他絕不能讓它就這樣白白錯過。
“并非是我不肯,只是……”鬼梁天下見實在避不過去,幹脆做出一副悲痛萬分的神色,“此事涉及到我鬼梁府的一番過往……藥師,除了采血之外可還有別的法子?”
慕少艾不關(guān)心鬼梁府的難言之隱,見這老頭子實在靠不住便不再理會鬼梁天下,只是十指翻飛,飛快地在鬼梁飛宇的身上紮針,極力挽留他的一縷生息。
“茶仙大人。他是不是快沒救了。”
隱去了身形的布妖看著鬼梁飛宇那裏發(fā)生的一切,向茶仙求證道。
“的確如此。”茶仙惋惜地看了鬼梁飛宇一眼,“他的傷太重了,不要說人類,哪怕我現(xiàn)在施展仙術(shù),只怕也是無能為力。人各有命,今日婚宴上會有這一出,是你們?nèi)魏稳硕枷胂蟛坏降摹!?br />
“可是……這下子傾城在別人眼中,就真的是個魔女了。”絲蘿哽咽著說道,“我不要。”
她不想再看見孤獨的、沒人關(guān)心的言傾城,更何況失去了鬼梁飛宇,又有誰能夠從鬼梁天下的迫害中拯救她呢?
布妖在電光火石間便做出了決定,她奮力向鬼梁飛宇的方向沖去,茶仙後知後覺地想要攔住她,無奈他的速度比不上絲蘿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瞬息間耗費數(shù)百載修為為鬼梁飛宇續(xù)命。
人的生命是十分珍貴的,一旦失去,除天女白玉輪外再無挽回之法。哪怕是拯救一個幾乎沒有生機之人,也需要一只平凡小妖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。
失去了那近千年的修為,布妖就僅僅是一塊普通的布罷了。哪怕是用剪刀鉸、用牙齒咬也不會有半點回應(yīng),更不用說什麼說話、情感交流了。
而得到的成果也是十分顯著的。
在看見鬼梁飛宇慢慢睜開眼睛之時,醫(yī)術(shù)絕頂?shù)哪缴侔U些扔了手裏的金線,一時間又驚又喜,連忙開始檢查在鬼梁飛宇的身上是不是還有別的未被發(fā)現(xiàn)的疾患或者是什麼奇怪的體質(zhì)。
鬼梁飛宇悠悠轉(zhuǎn)醒,依舊有幾分恍惚。
“發(fā)生了何事?”他問道。
可惜被公法庭纏住的鬼梁天下不能和鬼梁飛宇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,左護法雲(yún)垂野對昭穆尊忠心耿耿,對陰謀家恨之入骨。鬼梁天下是算計了昭穆尊的公法庭的陰謀家,雲(yún)垂野現(xiàn)在沒有一刀砍下去已經(jīng)算是很有涵養(yǎng)、很有大局觀了。
“這其中大概是有什麼誤會?”鬼梁天下面露愁容道,“閣下已經(jīng)看到了,鬼梁兵府今日遭逢大變,恐怕不是接待客人的好時機,閣下不妨再回去求證一二,改日再來?”
“鬼梁天下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雲(yún)垂野冷笑道,“讓我現(xiàn)在回去,好給你時間銷毀證據(jù)?告訴你,至才不形已經(jīng)把該說的都說了,你就是指使他潛入公法庭罪魁禍?zhǔn)祝 ?br />
說著,他指了指被他五花大綁扔在地上的前公法庭奉筆。
鬼梁天下冷哼一聲,正想要撇清自己同這件事的關(guān)系,卻見剛剛恢複好的鬼梁飛宇在慕少艾的攙扶下向自己這邊走來,他正待上前幫扶一把,卻聽見鬼梁飛宇驚訝的聲音響起:“父親,這不是當(dāng)日我們府中……”
“鬼梁天下!你還有什麼話好說!”雲(yún)垂野神色凜然,兵刃出鞘,向著鬼梁天下一番快攻。鬼梁天下武藝卓然,但他為了不顯出自己偷學(xué)的五殘絕學(xué),又擔(dān)心此事無法收場,故而出手時略有顧及。雲(yún)垂野可沒有那麼多的顧慮,招招皆是鬼梁天下要害。
若是平時,鼎爐分峰幾人尚會來幫扶一番,偏偏此時他們對圓兒的救助已經(jīng)到了關(guān)鍵時刻,難以分心。
眼見自己竟被一瞧不起的卒子逼入了如此境地,鬼梁天下心中一橫,眼中殺意大增,順手奪過身邊一武林人士的兵刃反手一招,竟是將雲(yún)垂野執(zhí)刀之手?jǐn)財唷r斢律茟?zhàn)的公法庭左護法哀嚎一聲摔落于地,試圖以左手去拾落在地上的金刀,卻被原本來此觀禮的賓客挾制住。
“送雲(yún)護法去療傷。”鬼梁天下冷冷道。
衆(zhòng)人只當(dāng)他是為原本的喜事鬧成如今這般而惱怒,并未多想,在為雲(yún)垂野簡單處理了傷口後便將他帶離了此地,然後再通知公法庭的人來接他。
鬼梁天下看了看地上未幹的血跡,又看了看滿目茫然無措的鬼梁飛宇,再看了看仍在為圓兒療傷的結(jié)義兄弟們……一股怒火在他的心中燒灼,積年的經(jīng)驗告訴他今日發(fā)生的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只手在推動,然而他不知道這只手屬于誰。
那只手的目的是什麼?是想要為武林鋤奸嗎?不,不對,他一直都很低調(diào),不可能被人注意到。那麼對方是沖著鬼梁府來的嗎?不可能是異度魔界的人,這不符合他們的做事風(fēng)格,可這也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方勢力的做事方式。
隱而未現(xiàn)的力量嗎?鬼梁天下想起了臥龍行,眼神逐漸幽深。
要對付暗處的人,便需要沉潛于暗處。
他正思考著具體的實施計劃,忽然聽見又是一陣驚呼,他有幾分惱怒地回身看去,卻見是言傾城在大喜大悲的侵襲下脫力昏厥了,于是鬼梁天下又立刻恢複了一副慈父做派,趕忙上前表達(dá)了關(guān)切之情。
“言姑娘只是身體孱弱受不住情緒波動罷了。”慕少艾說道,在鬼梁飛宇脫離危險後,他也放松了些許,又回到了往常做派,“交給老頭子我吧,保準(zhǔn)過兩天就還給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兒媳。”
鬼梁天下努力想看出慕少艾在說“兒媳”二字時是否有什麼異樣表現(xiàn),但對方坦然的態(tài)度讓他看不出絲毫線索。
“多謝您了。”他恭敬地說道。
“唉……好說好說。”慕少艾跟著抱著言傾城的鬼梁飛宇走遠(yuǎn)了,鬼梁天下望了一會兒他們遠(yuǎn)去的背影,開始思考該如何在結(jié)義兄弟面前解除自己的嫌疑。
最後他選擇先倒苦水。
“今日所發(fā)生的種種,若不是我鬼梁家祖德有虧,便是有人從中作梗。”他對著尚未離開的賓客們大聲說道,“想要我鬼梁家敗亡者,想讓正道蒙羞者,除了如今正道大敵異度魔界外別無他選!”
“說的沒錯。”茶仙第一個附和道,“我看羽人非獍出手時狀態(tài)不對,說不定他也是被異度魔界用邪法控制了!”
鬼梁天下并不想為羽人非獍找借口,但是是他為了迷惑那暗處的敵人而率先把禍端推到異度魔界身上的,茶仙的推論也算是合情合理,因而他只得咬著牙附和道:“沒錯,這一切都是異度魔界的魔人們在從中搗鬼!他們的奸計定然不會得逞,我鬼梁家……寧折不彎!”
之後他又動情地說了幾句,直說得全場群情激憤。
幾日後,和那些極具煽動力的正道先鋒一樣,鬼梁天下遭到了異度魔界的襲擊,不幸地隕落了。
然而衆(zhòng)人還沒有來得及哀悼,武林公法庭卻又曝出驚人消息,他們抓住了一個名為聞人千秋之人,并且聲稱此人正是迫害公法庭左護法的鬼梁天下,在昭穆尊的主持下,他們將這惡人當(dāng)衆(zhòng)宣讀罪孽并且斬首示衆(zhòng)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:
今天先讓反派便當(dāng),明天詳細(xì)解釋發(fā)生了什麼。
這個便當(dāng)發(fā)得真不容易啊……
本站無彈出廣告,永久域名( xbanxia.com )